七年不见,他清瘦了些,但气质一点没变,还是一副矜贵模样。
“这就是挺好么?”
“被人网暴,住在这么恶劣的地方,连一口正常的饭都吃不上了。这就是你嘴中的挺好?”
陆聿修双手撑在床板上,身子往后微微靠在床头上。
他随手翻开了苏茉霓放在床头的书,第一页上,写着苏茉霓三个字。
“你叫苏茉霓,苏沉给你起这个名字,是把你看做珠宝。”
昨天,在欧洲住了七年的陆聿修得知苏茉霓被网暴。当天,他就起身回国了。在飞机上,他了解事情的全貌。
一个叫夏季成的男生被网暴自杀,紧接着代理律师苏茉霓被网暴。一连串的事情,能有如此热度的舆论,要说背后没人推手,是不可能的。
他仰着头,看着这个七年不见的女孩,他的心的紧了一下。
“那件事,交给我处理。”
“谢谢你,陆叔叔,我自己有办法。”
“还是这么倔。”
陆聿修原本严肃的脸上,有了抹笑意。他站了起来,在这个破败不堪的顶楼小屋里,走来走去。
苏茉霓闻到了熟悉的气息。
他的味道,没有变过。
他路过的每一寸,屋里的空气像是被梳理过,那是一种清冽的雪松,是一种精心养护过的清洁感。
那味道就像引子,扯着七年前的往事,山呼海啸一般涌来,浪潮把她淹没了。
二十岁生日那天,陆聿修送给她一条钻石项链。
项链璀璨,但是没有陆聿修的脸夺目。月光下的苏茉霓有些着迷,鬼使神差的垫着脚,吻了陆聿修的脸。
陆聿修没有拒绝,还淡淡的回了她一个吻。
那天,苏茉霓以为两人心有灵犀。
直到几天后,陆聿修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里,只留下了一张银行卡。她用尽各种办法,也找不到他。她甚至以为他死了。
直到她在父亲的墓碑前,看见了鲜花。经询问,陵园的工作人员说,这是远在欧洲的陆先生,每年都要委托他们做的事情。
从那之后,苏茉霓才知道陆聿修去了欧洲。
“你还有事么?没事就可以走了。”
苏茉霓收回思绪,下了逐客令。
陆聿修不仅没走,还端起盘子,尝了一口煎鸡蛋。
苏茉霓愣住了,陆聿修这个人有很严重的洁癖。不是消毒柜里取出来的碗筷,他不会用。
更何况,这鸡蛋明显被自己咬了一口。
还有一点,自己的厨艺,只能用暂时吃不死来形容了。
陆聿修卷起袖子,不等苏茉霓同意,便把她的煎鸡蛋倒进垃圾桶里。
“太难吃了,我来做吧。”
他走进厨房,打开小冰箱,在里面翻找了一阵后,只找到一小盒肉末,还有一个切了一半的西红柿。
“稍等。”
他开始洗锅。
苏茉霓没再拦着他,她有些好奇,这位光风霁月的陆聿修,能在这恶劣的环境中,呆多久呢?
逼仄狭小的厨房里,他站在氤氲的热雾中,像是一幅油画。
他的衬衫被汗水浸透,清晰的勾勒出肩胛起伏,再向下看去,腰身的走向越发明显。
苏茉看着眼前的一幕,默默收回了眼睛。
她回到床边,开始整理夏季成的案件资料。
夏季成无父无母,他死了后,这个案件就陷入了绝境。就算不能通过法律,她也要通过舆论帮夏季成洗清冤屈来了。
而这,又谈何容易呢?
律所的同事都劝她放弃,可她怎么能放弃呢?
她又想起开庭的前一天,她收到了夏季成的微信。
【苏律师,我太累了。】